2015年4月29日 星期三

也非節選

也非看著霧氣迷濛的清江,心裡有些迷惘了。
「非!」也非身後響起一個鶯鳴般好聽的聲音,是個有著微微凹陷的鼻梁、單眼皮大眼睛、飽滿嘴唇的年輕女子,是紅棠。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棠?」也非露出一點微笑。
「嗯…我就是知道嘛!」紅棠拉著也非的袖子笑道,也非是個瘦高的男子,有點削瘦的臉十分俊俏。
「是喔!」也非捏了捏紅棠的臉。
「怎麼啦?非?」紅棠覺得也非有心事。
「沒、沒什麼…」也非有點結巴,也非確實有心事,叛軍已經攻下北水,距離清江不遠了。
「非…我們怎麼辦?」紅棠知道也非在想什麼,輕輕的把頭貼在也非肩上。
「…棠…我去投軍,好嗎…」忍了數月,終於說出口,也非別過頭,不敢看紅棠的表情。
「非!可是…可是…你不是要…我們不是要結…」紅棠嚶嚶的啜泣起來,那兩個如魔咒的字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在紅棠胸口劃了一刀。
紅棠忍不住想著北邊來的傳聞,叛軍是多麼噬血好戰,我軍是如何的被慘絕人寰的屠殺,紅棠不敢再想像也非投軍後會怎麼樣。
「棠,我知道,我知道…」也非把紅棠摟得更緊。
「也非,也非,那海棠花呢?我家的海棠呢?」紅棠的眼淚掉了更多,自從也非愛上紅棠,每天總是在天未明之時到紅棠家為牆角的一株紅色海棠花澆水,紅棠是晚起的,日一出,水氣蒸散,料紅棠也不知道也非曾經來過。但是紅棠其實從來都知道的,佯裝晚起只為了看也非認真的背影。
「我…帶妳回家好嗎?」也非也哽咽了,拉著紅棠的手慢慢走到也非家裡,這是紅棠第一次到也非家,張望著四周,稍稍停住了哭泣。
「棠…幫我繼續澆花嗎?」也非在抽屜裡拿出一個尚有水痕的竹筒交給紅棠。
「也非,可是,可是我要嫁給你呢,也非,我…」紅棠從不阻止也非做什麼,但是這次例外,四年的心聲終於脫口而出。
「棠,棠,妳冷靜一點,說什麼傻話…我當然會回…來」也非心裡又暖和又痛苦,投軍其實凶多吉少。
「非…」棠已經說不下去了。
紅棠只記得那天跟也非說了很多話,似乎想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隔天早上,也非就要去投軍了。
「非,這個給你。」紅棠塞了一個繡了兩隻鴛鴦的手帕給也非。
「棠,我會回來的。」也非緊緊抱住紅棠,不需要再說什麼,一句我會回來,包含著多少柔情和心酸。
「我…愛你。」紅棠第一次說。
「我也是」也非摸了摸紅棠的秀髮,將這個觸感深植腦海。
五年的認識,四年的相愛,一夜的深談,半刻的離別,劃開了兩個相依的人的生命。
也非跟從將軍反攻叛軍,收復失土,幸運之神站在也非這邊,雖然失去了不少同袍,但是自己卻毫髮無傷,幾度烽火連天的夜晚,也非總是握著手帕,祈禱著清江的平安無事。
然而,貪腐無能的政府終不敵叛軍的團結,也非投軍不到兩年,顏將軍被陷害入牢,政府軍三個月瓦解,包含也非在內的俘虜被送往北水審判。
歷經了一年戰火的摧殘,也非已沒了當年的英姿風發,只留下老練風霜的影子,想到這輩子恐怕無法再見到紅棠,也非嘆了口氣,彷彿又老了十歲。
連續走了數天,終於來到了北水,首度誰來執政似乎沒有太大差別,熱鬧的市集、豪華的住宅、滿街的權貴。
士兵領著的戰俘在這裡顯得十分突兀,衣著華麗的富家子弟對著憔悴的也非指指點點。
「總理來了!總理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人聲雜沓中響起。
皇帝?也非突然意識到已經改朝換代了。
路上的人們快速移動到路旁,準備迎接總理,士兵把也非等人引到巷子裡。
熱鬧的樂聲漸漸大聲,華麗的隊伍出現在也非眼前,總理被六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環繞,笑容滿面的和街道上的權貴點頭示意。
也非突然覺得一名女子的身影是那樣的熟悉,遇到太多人群而顯得有些畏縮的神情,不就是紅棠嗎?
也非揉了揉眼睛,這不可能啊!紅棠從不離開清江,更別談來北水了。
一個念頭閃過也非的腦海,清江應該被叛軍攻打過,難道…
總理離也非愈來愈近,女子的容貌也愈來愈清楚,微微凹陷的鼻梁、單眼皮的大眼睛、飽滿的唇…就算濃妝豔抹仍遮不住紅棠的清麗特色。
「紅棠!紅棠!」也非發瘋似的大喊,衝向總理的隊伍。
「你!你幹什麼?」士兵怒吼著,但擋不了也非發狂的往前跑。
「紅棠!紅棠!是我啊!也非!」也非仍然奮不顧身的向前衝,把珍藏已久的手帕拿在空中揮舞。
紅棠似乎聽到了叫喚,緩緩的回頭,看到憔悴得幾乎辨識不出來的也非,震驚極了。
「紅棠!」也非已經距離紅棠不到十公尺,眼看就可以見朝思暮想的愛人一面,突然下背部一涼,一支長矛穿過了也非的身體。
「也非!」看到也非逐漸染紅的身體,和瞬間蒼白的臉色,紅棠淒厲的呼喊。
看著紅棠拿著竹筒向自己奔來,也非眼前逐漸變黑,此刻,也非再也感受不到生離死別的痛苦,只剩下與愛人相會的快樂。

也非3

「紅棠啊,她去北水了!」奶奶緩緩的說。
「北,北水?為什麼…」也非訝異極了,紅棠從不喜歡繁榮的都市,更別說被叛軍攻佔的首都了。
奶奶搖搖頭不說話,表示不知道。
「為什麼呢?」也非的聲音有點空洞,好像在問自己。
沒有心情再多停留,也非回到隊伍,神情像老了十歲。
「買鞋那麼快啊?」士兵看著也非破舊的鞋,嘲弄著。
「嗯。」也非已經沒有心情回答,心中充滿了疑惑,更有種不祥的預感。
連續走了八天,終於來到了北水,首度誰來執政似乎沒有太大差別,熱鬧的市集、豪華的住宅、滿街的權貴。
士兵領著的戰俘在這裡顯得十分突兀,衣著華麗的富家子弟對著憔悴的也非一行人指指點點。
「皇帝來了!皇帝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人聲雜沓中響起。
皇帝?也非突然意識到已經改朝換代了。
路上的人們快速移動到路旁,準備迎接皇帝,士兵把也非一行人引到巷子裡。
熱鬧的樂聲漸漸大聲,華麗的隊伍出現在也非眼前,服裝之美豔、舞步之柔美,讓也非的眼睛一步也離不開隊伍,皇帝被六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環繞,笑容滿面的和街道上的權貴點頭示意。也非突然覺得一名女子的身影是那樣的熟悉,遇到太多人群而顯得有些畏縮的神情,不就是紅棠嗎?
也非揉了揉眼睛,這不可能啊!可是,可是紅棠的奶奶也說紅棠去北水了…
皇帝離也非愈來愈近,女子的容貌也愈來愈清楚,微微凹陷的鼻梁、單眼皮的大眼睛、飽滿的唇…就算濃妝豔抹仍遮不住紅棠的清麗特色。
「紅棠!紅棠!」也非發瘋似的大喊,衝向皇帝的隊伍。
「你!你幹什麼?」士兵怒吼著,但擋不了也非發狂的往前跑。
「紅棠!紅棠!是我啊!也非!」也非仍然奮不顧身的向前衝,把那個珍藏已久的信封拿在空中揮舞。
紅棠似乎聽到了叫喚,緩緩的回頭,看到憔悴得幾乎辨識不出來的也非,震驚極了。
「紅棠!」也非已經距離紅棠不到十公尺,眼看就可以見朝思暮想的愛人一面,突然下背部一涼,一支長矛穿過了也非的身體。
「也非!」紅棠看到也非逐漸染紅的身體,和瞬間蒼白的臉色,淒厲的呼喊。
看著紅棠拿著一個像是竹筒的物品向自己奔來,也非眼前逐漸變黑,此刻,也非再也感受不到生離死別的痛苦,只剩下與愛人相會的快樂。

2015年4月25日 星期六

也非2

「非…」棠已經說不下去了。
紅棠只記得那天跟也非說了很多話,似乎想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隔天早上,也非就要去投軍了。
「非,這個給你。」紅棠塞了一個信封給也非。
「棠,我會回來的。」也非緊緊抱住紅棠,不需要再說什麼,一句我會回來,包含著多少柔情和心酸。
「我…愛你。」紅棠第一次說。
「我也是」也非摸了摸紅棠的秀髮,將這個觸感深植腦海。
五年的認識,四年的相愛,一夜的深談,半刻的離別,劃開了兩個相依的人的生命。
也非一路南下,跟從顏將軍反攻叛軍,收復失土,幸運之神站在也非這邊,雖然失去了不少同袍,但是也非毫髮無傷,幾度烽火連天的夜晚,也非總是握著紅棠的信封,祈禱著清江的平安無事。
然而,貪腐無能的政府終不敵叛軍的團結,也非投軍不到兩年,顏將軍被陷害入牢,政府軍三個月瓦解,包含也非在內的俘虜被送往北水審判。
歷經了一年戰火的摧殘,也非已沒了當年的英姿風發,只留下老練風霜的影子。但是想到到北水的路途會經過清江,也非心裡不由得一陣激動,終於可以看見紅棠了。
也非捏了捏紅棠的信封,似乎又年輕了幾歲。
終於等到經過清江的早晨,也非特別的把自己弄得清爽乾淨點,雖是戰俘,但叛軍似乎並不想虐待他們,只派了些兵押送,稍微賄賂一下便可以到經過的城鎮溜達。
「拜託一下,我的鞋子底磨破了,讓我去鎮上買雙鞋好嗎?我半時辰就會回來。」也非塞了一大堆錢給帶頭的士兵。
「不準逃走喔!你知道下場是什麼。」士兵惡狠狠的說,但是已經解開也非的手銬。
「謝謝謝謝。」也非不斷道謝。
「快。」士兵把錢塞進口袋。
也非的心簡直就要跳出胸口,兩年的每個晚上,也非都輾轉難眠,只因為抹不去紅棠那婉轉的微笑。
也非向紅棠家奔馳,一切都像一起那樣,清江沒有被叛軍攻打的痕跡,也非安心了不少。
「棠!紅棠!」也非忘情的吶喊,已經不顧禮教和束縛,只想趕快見愛人一面。
「也…也非嗎?」老邁的聲音從門內傳出,是紅棠的奶奶。
「紅…紅棠在嗎?」也非激動的說,甚至忘了跟紅棠的奶奶請安。

2015年4月15日 星期三

也非1

也非看著霧氣迷濛的清江,心裡有些迷惘了。
「非!」也非身後響起一個鶯鳴般好聽的聲音,是紅棠。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棠?」也非露出一點微笑。
「嗯…我就是知道嘛!」紅棠拉著也非的袖子笑道。
「是喔!」也非捏了捏紅棠的臉。
「怎麼啦?非?」紅棠覺得也非有心事。
「沒、沒什麼…」也非有點結巴,也非確實有心事,叛軍已經攻下北水,距離清江不遠了。
「非…我們怎麼辦?」紅棠知道也非在想什麼,輕輕的把頭貼在也非肩上。
「…棠…我去投軍,好嗎…」也非忍了數月,終於說出口,也非別過頭,不敢看紅棠的表情。
「非!可是…可是…你不是要…我們不是要結…」紅棠嚶嚶的啜泣起來,雖然早就知道也非想去投軍,但是親自聽也非說的感覺真的很不好,那兩個如魔咒的字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在紅棠胸口劃了一刀。
紅棠忍不住想著北邊來的傳聞,叛軍是多麼噬血好戰,我軍是如何的被慘絕人寰的屠殺,紅棠不敢再想像也非投軍後會怎麼樣。
「棠,我知道,我知道…」也非把紅棠摟得更緊。
「也非,也非,那海棠花呢?我家的海棠呢?」紅棠的眼淚掉了更多,自此也非愛上紅棠後,總是在每天天未明之時到紅棠家為牆角的一株紅色海棠花澆水,紅棠是晚起的,日一出,水氣蒸散,料紅棠也不知道也非曾經來過。但是紅棠其實從來都知道的,裝晚起只為了看也非認真的背影。
「棠…我帶妳回家好嗎?」也非也哽咽了,拉著紅棠的手慢慢走到也非家裡,這是紅棠第一次到也非家,張望著四周,稍稍停住了哭泣。
「棠…幫我繼續澆花嗎?」也非在抽屜裡拿出一個尚有水痕的竹筒交給紅棠。
「也非,可是,可是我要嫁給你呢,也非,我…」紅棠從不阻止也非做什麼,但是這次例外,四年的心聲終於脫口而出。
「棠,棠,妳冷靜一點,說什麼傻話…我當然會回…來」也非心裡又暖和又痛苦,投軍其實凶多吉少。


2015年4月5日 星期日

工地20

一陣風吹起,葉子樹枝又開始如雨點般襲來,那個球好像離我更遠了。
「快!再等就來不及了!」我心裡一邊想,一邊放手往後跳。
「呼!」在我往後跳的同時,葉子停止掉落了,應該說,時間停止了,正在移動的樹枝化成一道詭異的弧線、葉子也拉長得誇張。芒果樹彎成一個圓圈,而散落的芒果則是成為一個個黃色的光點。
我穩住身子,發現發亮的球在我的右手前面,那是個銅做的門把。
我小心的扭動門把,發現那個應該屬於門板的區域移動了,要不是剛剛經過了一大串奇怪的遭遇,看著一大片跟背景一樣的色塊移動肯定會嚇死。
我輕輕的推開門,發現我站在空無一人的熟悉房間,曾經有高女生、矮男生和黑衣人審判我的房間。
「幹!」我覺得我好像被耍了,大聲的罵出聲。但是十秒後我就後悔了,走廊那端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我張望四周,只有桌子和椅子,沒有躲藏的地方,腳步聲越來越大,聽起來不只一個人。
躲起來?開門衝出去?我似乎必然會被發現。
「喀啦。」門被轉開了,是黑衣人,看著狼狽的我,他一臉驚恐。
他的身後跟著高女生和矮男生,看到我也驚呆了。
「嗨!」我突然覺得他們的表情很好笑。
「妳,妳怎麼會在這裡。」矮男生結巴的問。
「我想來,就來了!」我故弄玄虛的說,眨了一下眼,我突然一點也不怕他們了。
「這不可能啊,只有…才可能這樣!」高女生好像故意跳過一個很重要的關鍵字。

工地19

「啪!」我的右手邊有個不明顯的聲響,打斷了我的思緒,應該是芒果或蓮霧的掉落聲。
「啪,啪,啪!」我的四周又落下了幾個水果。
「啪噠!」一顆熟爛的芒果掉落在我的肩上,溫暖的果肉混雜著果肉裡的蟲子從肩膀流到背上。
我感到一陣噁心,睜開眼睛想想辦法去除肩上的熱流。
只見舉目所及的所有芒果樹都在掉落果實,像流星雨一樣。
我抬頭,看到一顆大芒果正朝我飛來,我抱頭鼠竄,卻迎面被另一顆芒果砸到左臉。我抹去臉上的黏膩果肉,看見另外兩顆芒果向我加速墜落,我快速的閃躲,又中了一顆。
這不對勁,我混亂的想,芒果怎麼可能朝我的臉飛來,不是應該從頭上掉落的嗎?
我再度抬頭,看到的景色讓我驚呆了:所有芒果樹都呈現45度角生長,芒果也是斜斜的延45度角掉落,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啊!
還是…還是…是我不符合物理定律?可是我明明是垂直地面站的啊!
我開始超朝一個方向跑去,卻感覺在跑上坡一般,而且有越跑越陡的趨勢,我和地面的夾角越來越小,大概只有60幾度。
我再也站不穩,開始往下掉落,撞到幾棵芒果樹,被一些樹枝刮傷了腳,終於,我抓住一個芒果樹的分枝。
定睛一看,發現我漂浮在空中,僅憑芒果枝和地面連結。
「啊啊啊?!!!」我放聲大叫,這太荒謬了!
地上的落葉、枯枝一併朝我飛來,我緊握著手、閉上眼,等待這一波攻擊結束。
漸漸的,從我身旁飛過的東西減少了,我瞇著眼睛,發現我幾乎是呈現倒立的狀態,距離我約十公尺的地方有個亮亮圓圓的球。
「抓住他!」,我的腦海響起一個聲音,我不知道該如何對抗這個違反物理的引力,球在面前,可是我是應該往前,還是往後?

2015年4月2日 星期四

工地18

我感到暈頭轉向,好像趴在不太平整的潮濕地面上。正在疑惑時,右腳旁邊突然有個軟軟毛毛的東西動了起來,我嚇得滾了一圈,看到刺眼的的陽光從上頭灑下,我在一個樹林裡。
我有些驚慌,站起來退後了兩步,才發現剛剛在動的東西原來是一隻松鼠,腳下踩在厚厚一層落葉上,落葉底下感覺藏了許多不明的蟲子,褐色的落葉上有些積水,可能剛下雨過。
這裡的樹感覺以芒果和蓮霧樹為主,但是並不像果園,這些果樹都長得至少有五公尺高,而且幾乎沒看到果實。
我慢慢的往同一個方向走,卻好像怎麼走景色都一樣:參天的芒果樹和幾顆蓮霧樹。走了將近半小時,越走我越覺得驚慌,我彷彿永遠走不出這片芒果林。我開始加快腳步,起先是快步走,後來變成快跑,我的心跳越來越快,但是,身旁始終是芒果樹。
漸漸的,疲憊和酸痛征服了意志力,我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彎著腰,閉上眼,思考這一切的開始:我頭痛…媽媽帶我去看病…然後…沒有邊界的芒果林?好像中間少了些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絞盡腦汁,卻只是換來更多問號。


2015年4月1日 星期三

工地17

「啊,妳這個有點虛…嗯…開一些安神的藥給妳吃好了…」家伯公皺著眉頭說。
「好喔…」希望吃了就可以睡著。
「吃了應該就會睡著了!」家伯公的話總是讓人心安。
「家伯公,她是怎麼了?」媽媽關心的問。
「可能壓力太大,吃點藥,多睡一點應該就會好了。」家伯公好像覺得我只是小毛病。
家伯公走到那整面牆放中藥的小櫃子開始抓藥,我很喜歡那些小櫃子,有種百寶箱的感覺。
家伯公把藥材平均放在九張粉紅色的紙上,有一些大棗和像樹皮的藥材。
「我先弄點藥給妳喝好了!」家伯公突然說。
「咦…好,好喔!」我有些訝異,家伯公從來不現場給我吃藥,都是帶回家才吃的,不過家伯公既然說了,先喝點藥應該也無妨。
家伯公從另一面牆上取下三罐黃色的順天堂科學中藥,各挖了一小匙放在紙杯裡,用熱水沖泡後拿給我服下。
藥的顏色有點紅,藥苦中帶點麻麻辣辣,吞下後一個淡淡的甜味從喉頭升起。
「唔,有點,想,想睡覺了…」我感到眼花撩亂,睡意激生,眼皮無限的沉重。
「好好睡吧!」家伯公嘴角帶著奇怪的微笑,之後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工地16

接下來的三四天我一直失眠,若有短暫睡著也都沒有作夢,我極度想知道黑衣人和奇怪房間的事,卻苦無方法。
「妳的夢還有續集嗎?」雅欣已經問第五次了。
「一直失眠,煩死了!」我暴躁的搖搖頭。
睡眠不足讓我頭痛欲裂,吞了兩顆普拿疼還是隱隱作痛。
「欸妳要不要去看醫生啊,妳看起來都快病死了!」雅欣有點擔心的說。
「呃…好吧!」我也覺得應該看看醫生了。
晚上我的頭痛更加嚴重,躺在床上尋找一絲睡意。
「靜文!我帶妳去給家伯公看看好不好?」媽媽走到我的房間問。家伯公是一個很厲害中醫師,什麼疑難雜症都藥到病除,可惜家伯公不是受正規中醫訓練,沒能通過中醫師考試,至今仍只是祕醫。
「噢,好…」給家伯公看看搞不好會好些,我也是從小被他看到大的。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讓媽媽載我到家伯公的天行參藥房。
我特別喜歡參藥房的味道,混雜了炙甘草、紅棗、山楂、肉桂的香味,讓人有暖呼呼的感覺。
「欸,妳是國阿的孫嗎?」家伯公親切的用臺語招呼著我,他是個很高的老先生,頭有些禿了,但仍有三十歲年輕人的健壯的體魄,手上的血管明顯的突出,寬鬆的衣服遮不住肩膀的肌肉。家伯公和我阿公交情甚篤,總是以「國阿的孫」稱呼我。
「嘿對喔!」我也熱情的回應。
「來,來這裡,我看看。身體哪裡不舒服啊?」家伯公領我走到房間的角落,那裡有個桌子充當診療室。
「我一直睡不好,頭很痛。」我坐在桌子的一端,伸出右手放在一個綠色的小枕頭上給家伯公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