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之二

低沉的嗓音

緩緩推移了一個世紀

緩緩 緩緩

像在吟哦著什麼？

啊！

像高譚市的悲歌

我們守護的是

腐敗腥臊的

只能緩緩

用聲音來控訴

像法國大革命的歌曲一樣

起先是那麼氣概

染了血之後

宛如輓歌

永遠的亂世

永恆的舒曼

緩緩

舒曼之一

舒曼

隱身在詩人後面的詞人

你的憂傷不留痕

在千百年後

咀嚼了世紀的苦澀

一杯濃烈的咖啡

伴隨著你似有若無的叮噹琴聲

敲敲

像一只掛在寒風中的風鈴

發抖

是我的心在發抖

你的預言成真了

千百年後難覓知音

叮噹

等車

等車

穿越時空的等車

少去了轟轟隆隆的巨響

只剩下同樣的亮起紅燈

是忍住淚故作鎮靜的離去

還是忍住歡欣的奔向那個

久不見的人

抑或是

只是在鐵軌上

像一個鬼魂一樣每天遊蕩

在渺茫不見未來的凝滯空氣中

喜怒哀樂，或是閉眼

低頭 少數仰望

沉醉在屬於自己或是屬於別人的

空間或時間裡

千百種組合裡

還有各種面容

多半是累的

畢竟這是下午五點多的車

是歸向家的時間了

他們的家是怎樣的呢

人都有家

不管那是什麼形式

是愛人的一個輕輕擁抱

是空蕩的微黃街頭

是遲到引來的怒罵

是一個面具舞會

是爾虞我詐

是暗夜

是...?

等車

我們等的是車

還是不斷重複的

痛苦人生

繩索

我像是站在一條細細的繩索上

不巧又正臨寒冬

有凜冽的東北季風

一點點的搖晃

哪怕是極微小的震盪

都足以讓我失去重心

掉入

無底的黑暗深淵

崩潰或是一蹶不振

好在你的歌聲響起了

你改變不了什麼

更不能瞭解

繩索深淵依舊

但是你是一雙厚實的手

讓我知道掉下去前

會有人拉我一把

像鬼

像鬼一樣輕輕飄過

不帶有任何臉部

細微的抽動

如果

這世界上再沒什麼

可以去想起快樂

那些曾經

也早因回想千百次而淡化到

沒有感覺

那是否應該

就不要再回頭

吐一口氣

凝聚在微寒的冬天

彷彿更冷了

還是像鬼一樣的飄過

沒有快樂的廊道

藝術家

藝術家

注定的孤獨

難得世界上有一兩個人能懂個妳三四分

無法對那麼多人真正的熱情

總是有另一個面向的開始審視著人間的醜惡和可笑

只有在作品中

禁錮的靈魂彷彿才能輕輕透口氣

這世界上找不到真正適合的定位

因為藝術家本來就生長在一個難以界定的歧異點

好像一腳跨在人間

一腳在天上

但眼中看的是卻是地獄

被世俗的神性的墮落的三種力量永無止盡的拉扯

恐怕只有在藝術中，才有釋放的可能

瘋言瘋語，妳怎麼知道不是真實

笑傲人間

孤獨卻深奧

跟藝術共處是件走火入魔的事

痛苦但是更渴望

像毒一樣

整個融入在生活中

不得好死
在看到任何事

總會不禁冷眼旁觀一下

然後做出異於常人的結論

黯夜出沒的黑貓

你們總說陰森恐怖又不吉利的

我卻視為世界上少數幾個真正溫馨的場景

沒有心機的

只是在最單純的黑夜

默默走過